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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警察临检。”

    一批警员手持佩枪,在无预警的情况下进入“佛莱特酒吧”店内的人猝不及防,瞪大眼看着闯进来的十数字警察,混乱成一片。

    吧台处,两名男子交换了下眼神,趁着混乱之时从吧台下抽屉的暗格内取出一包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借着混乱人群的掩护,其中一人将塑料袋藏在怀中,悄悄移身到不远处的化妆间。

    “怎么办?今天是什么日子,十三号星期五吗?”施夷光有点不安地说。逛?煽卟幌糜忻挥凶铮?br>

    “今天真不该来的。如果被公司知道这种有损形象的事,被记过事小,说不定还会被革职呢!”许小姐哭声哭调地接腔。

    何兰香敛敛之前的紧张慌乱,板着脸道:“这关公司什么事啊?难道职员私下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我就不信公司的男性同仁下班后都乖乖回家当好先生、好父亲。”她抿抿嘴,脸色仍然苍白。

    施夷光闻言,收拾起有些不安的心,笑道:“你说的对。”

    何兰香果然是个有见地的女人,真令人敬佩。

    “我想事情应该也还不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说不定范青岚也忙得没有时间看电视或社会新闻。

    她微侧身,让路给一个奔过来的服务生。服务生在她的面前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擒住。她吓了跳,往后稍退,却不慎踩到了许小姐的脚。

    “不是要你们别动吗?”高头大马的男人冷淡地说,从腰后拿出手铐,将服务生的手铐住。

    “你、你、你凭什么拿手铐铐我?”服务生大叫并挣扎,怀里的塑料袋掉了下来。他心一慌,伸手就捡。

    男人更快地拾起袋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改当地牛就不当海牛了呢!没想到你还是本性不改。”他一手拾起那包白粉,放在光下看了看“很纯喔!苞谁批来的?”

    “格老子的!你是混哪里的,也敢挑我海牛的扬子!”服务生一扫弱质,眼神在瞬间转成凶狠。

    男子直截了当地拐他一记。“才放你没多少天假,就忘了我是谁了?”

    男子一把抬起海牛的衣襟,扯歪了他的领带,将他转向自己。海牛看清逮住他的是什么人,原先的凶狠在霎时瓦解。

    “算我倒霉,又栽到你手里。”伍康涛,他命中的煞星。

    “你的确是倒霉,可能是你平日都不积阴德才会这么衰。”

    “伍哥。”一名警员走了过来。

    伍康涛将海牛交给他。“你帮我看着,有搜到什么吗?”

    “到处都搜过了,没有。”

    “喔!”他挑高眉,转向海牛“真的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这个绰号“海牛”的家伙并不是幕后的大哥,只是一尾小的,大概也没有太多的货。

    海牛闷哼一声,不语。

    “那这些人怎么处理?”警员问道。

    伍康涛看了眼酒吧内的男男女女,回过头来,在见到站在一旁的三名女子时,有那么一剎那的怔楞。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先查一下他们的身分,把这里的?纱鼐掷铩!苯淮瓯希呦蚯啊!扒氚涯忝堑纳矸种つ贸隼匆幌隆!?br>

    何兰香最先从皮包里拿出身分证,在他登记资料的时候问道:“我们会被逮捕吗?”

    何兰香和许小姐的身分证先后递了出去,施夷光在他还回二人证件之后,也识相地将自己的递给他。

    伍康涛看了眼身分证上的照片,又对照着本人看,眼光停在姓名栏上!施夷光,好特殊的名字,却不觉得陌生,看不出会是一个上friday的人。

    “那要看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接回身分证,施夷光抬头问。这一抬头,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好像留在哪见过。

    啊!他是前天公车上的那名肉垫先生。怎么会这么巧?真不可思议。

    伍康涛望了眼掩住嘴、眼睛瞪大地看他的施夷光,心底产生莫名的浮躁。她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隐隐的,他的心中升起一抹厌恶。

    “想到好理由了吗?”捉这些女人回去对治安的维护他没什么功用,可是总要有个名目,他才好放人。他别开脸,不去看施夷光那张无辜的脸庞。

    何兰香正要编派一个好理由,却被施夷光抢白。“我们是来看看星期五餐厅是长什么样子,因为听说这里的服务生都很体面,所以特地来开开眼界,没想到却这么不巧,遇上你们办事。”

    他的眼底有一抹厌恶,男人都见不得女人花天酒地吗?真想问个清楚。可是若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告诉她,搞不好还会觉得她莫名其妙咧!如果有人这样问她,她也会这么觉得。

    何兰香差点没昏倒,而身后的许小姐更是睁着一双明眸,不敢置信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施夷光。怎么从来都没发现施夷光的智商这么低?

    何兰香是很想昏倒,但是她不能,否则她们铁会被施夷光给害死。忙将施夷光拉到身边,她努力笑道:“她喝醉酒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施夷光打岔道:“阿兰,我酒量好得很,一杯威士忌醉不倒我。”

    她看起来像醉鬼吗?醉的人是她们吧!

    何兰香不理施夷光的疯言疯语。“呵呵,她喝醉了,事实上呢!我们是来这里借洗手间的。”

    “对对对,就是来借洗手间的。”许小姐帮腔道,将施夷光推到身前。“她突然肚子痛,我们陪她来。”何兰香与许小姐连成一气地点头称是。

    施夷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女人,虽然觉得很可笑,却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她也跟着点头。“对,我们是来借洗手间的。我肚子痛,她们陪我来。喔!不止她们,还有那边那五个,我们都是来借洗手间的,完全不晓得原来这间‘佛莱特’酒吧是一间室内牧场,而且还养了许多头牛”

    要撇,就要撇得一干二净,但这个借口真的会比实话来得有说服力吗?她怀疑。

    许小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何兰香白她一眼,低声道:“不要笑。”

    笑,就是不信任自己说的理由,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说服别人。

    伍康涛忍住笑意,这个施夷光还是那么幽默。她难道不在乎别人对她上friday的看法吗?一般来说,只有欲求不满的或者婚姻不幸福的女人,才会寻求这种不正常的刺激管道,而她却是为了“开眼界?”这是个怎么样的一名女子?浑身散发的特别光彩很难让人忽视。

    听她坦荡荡的一席话,他发现自己很难将她和那些有特定目的才前来这类场所的女人联想在一起;虽然她也是有她的目的,但这个目的要让他对她产生厌恶,不太可能做到。

    为什么不怀疑她话中的真假?两者间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凭着一股直觉就能分辨,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才见面第二次,他的心明显偏袒向信任她的那边。这个女子是无害的,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很舒服。

    “这个理由能取信于你吗?”施夷光不大确定地问。

    伍康涛敛住笑,公式化地道:“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我还是得奉劝你们,好奇要有分寸,这种场所不该是好女人涉足的地方。”

    三人闻言莫不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烂借口真的说服得了人?施夷光在安心之余却不免疑惑。

    “警官,你太好说话了。”有一点不甘心咧!

    “走人了啦!还扯。”何兰香回过头拖走施夷光。她今天脑袋秀逗不成?净说些疯话。

    与其它同事会合,人头一点才发现少了一个。

    是周宝菡。她先回去了吗?可从刚才警察进来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出去呀?

    “原来最先跷头的人是她呀!那就不是施小姐了。”

    “好倒霉,居然碰上警察临检,我刚才真的吓到了呢!还以为我要上电视新闻了。要是被我那在国外的老公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好险喔!不过真没想到这些服务生里头还有毒贩,可见得他们的外表平均素质是不错,不过终究是次层的人,与我们这些新时代的女性是大大不配的,最多只能像这样玩玩而已。”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偶尔地分享这次特别经验的心得。

    施夷光偶尔跟搭一、两句话,眼神环视着四周,发现没有周宝菡的身影,也没见到之前招呼着她们入内的那名经理级男人。

    是她多心了吗?从听见周宝菡那一番大胆的话起,心底老是觉得不踏实。周宝菌想玩真的,她有这个感觉。

    “施小姐,你说是不是?”李慧美突然轻拍她的肩膀,笑容满面地问。

    施夷光回过神来,虽不知道李慧美在问什么是不是,她却点点头道:“是。”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是比较喜欢听见这个字眼的,尤其是在征求附和的问句当中。

    祠谑晡瑭n音在耳畔响起。

    我真呆,假日还设定闹钟。

    昨夜疯到凌晨才回到公寓,记忆当中,只有大学时代才有这么疯狂的玩法。那时年轻力盛,年少轻狂,很多事都是做了再说。先斩后奏,管他事后有何后果!

    常常一大票人一块出去玩到凌晨两、三点才力尽遍巢,然后倒头就睡,隔天上午的课一概跷掉,睡到下午。如果心情不错才去和教授说声“哈啰”当然晚上一到,又是生龙活虎,相邀去疯狂。

    犹记得刚进大学时很不能适应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方式,久而久之,却也渐渐习以为常,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生活,如果不是为了标奇立异,很难不被同化。结果一毕了业,开始过着上班族规律的生活方式,却反而不习惯这种正常。

    大概花了两个月吧!两个月我才把作息调整过来。

    今非昔比,现在年纪都有好一把了,刺激的夜生活偶一为之就已教人消受不起。

    按掉摆在床头的闹钟,刺耳的声音却犹在耳边余音绕梁,我微睁开眼,才发现鬼吼鬼叫的不是我的小闹钟。

    讨厌,七早八早是谁打电话来扰人清眠啊!我掀开暖被,不到一秒我又自动缩回棉被里,有点冷。

    拖着棉被,我趴在床沿,伸长手探向一旁矮柜上的电话。电话的答录功能却比我早了千分之一秒替我接听。

    “shit!”我趴在床沿的身子重心不稳地跌下床。因为身体的大部分体积虚悬在空气中,深受地心引力的青睐,连带着将我还黏在床上的部分身体也摔到地板。

    尚未爬起,电话里已传出了柔柔的嗓音。柔得甜甜腻腻,光听着似乎就要融进骨肉里,麻酥稣的,并且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天籁一般的嗓音我唯一的妹妹。

    “姐,我是明曦,你是不在家或是还在睡觉?快中午了,如果你在家也该起床了,你可能真的不在家吧!我本来以为假日打来你会在的,没想到你还是不在,你是不是出去吃午饭了?我猜你可能会出去买饭,因为你放假的时候都懒洋洋的。”

    我坐在地板上听电话里传来的话语,转头看了眼闹钟,果真是快中午了。跟明曦当了二十几年的姐妹,虽然早就明白她言不及义的功力有多高强,每回领教,却发现我又更敬佩她一分。

    事实上我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修练,要不然她的功力怎么愈来愈进步。

    听她扯了半天,我还是没办法从她的字句中找出一点她来电的目的。

    “虽然你也可能真的不在家,不过我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你或许去上厕所了,现在才回到电话边,然后又刚好听见我正在留言,你如果在家就麻烦你高抬贵手把电话接起来好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打了个呵欠,揉揉干涩的眼。想跟我说说话?我探出手,想接听电话,却又觉得不妥,还是先听听她想说些什么好了。

    听她叹息了一声,大概是以为我真的不在吧!

    “我们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不见面对我们比较好不是吗?至少我是这么以为。如果我还要这段姐妹的情谊,就必须这么做。

    我怕见了面,不必要的愧疚与误会会让我失去唯一的一个妹妹,这不是我所乐意见到的,即使明知伤害还是无法避免的存在,谁又不希望能将它减到最低呢?

    “我们半个月前才从纽约回来,你晓得是谁先提出来的吗?”明曦沉默了会,似在给我思考的时间。

    原来他们已经回台湾来了,我还道国际长途电话她还跟我哈拉这么久。

    是谁提出来的?我猜不到,也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个问题。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谁知她又扯到别的地方。开始说一些纽约的天气和他们在美国的生活琐事。

    ﹛“好啦!你想到了没?是我,是我要他回来的。”

    明曦怎么了?这种略带忧伤的声调?不该是明曦该有的。

    我有些着急,手探向电话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夫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如果是,那么我更加不能接起这通电话。

    “觉得讶异吗?姐,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她在哭吗?否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鼻音。

    我收回爬上电话的手,环在自己的胸前,想着明曦突然拋给我的问题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

    不晓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是真心爱上的话,用全心全意的爱去爱一个人,这一分爱或许可以是地久天长的吧!但是爱情可以来得很快,也可以消失得很迅速,我想,这并没有一个一定的答案。

    “我很爱他,真的,我想我可以爱他爱到死,即使这分爱无法得到相同的回报,我还是同样地爱他。姐,我怀孕了,你会祝福我们吧?”

    怀孕,明曦怀孕了?这是个好消息啊!他也知道了吗?我记得他很喜欢小孩的,他曾经说过希望我替他生一个篮球队。明曦会替他实现这个梦想吧!

    我当然会祝福他们,她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我当然希望她幸福。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会更亲近才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现在很快乐,他也会很爱我,我觉得很幸福”

    幸福,那就好。

    “好了,没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很幸福,真希望这分幸福可以一直维持下去,这应该不是一分奢想吧?我们现在搬回台北的房子住,有空时你来看看我吧!或者把你的住址告诉我,都好。我们毕竟是姐妹,不是吗?分别快两年,我也会想你的,而且要不去想起你也实在很难,再见。”

    再见,亲爱的妹妹。

    知道他们现在是幸福的,真的是很令人愉快的事。很久没遇上这么开心的事了,干脆来个小小的庆祝吧!

    说做就做,我从地板上跳起来,将棉被丢回床上,赤着脚跑到窗边拉开帘子。

    窗外的天空一片蔚蓝,决定了,今天就去中山公园野餐。

    “花?”这是哪里来的?放在我桌上,是给我的吗?

    才踏进我十二坪大的办公室,就看到摆在我桌上的一大束花。

    会不会是有人放错地方?我不太能够说服自己这束花是送给我的,毕竟我实在是太久没再收过别人送的花了,倒是自从当了范青岚的秘书,我就常替他送花给别人。

    麻烦哪!我将花拿到一旁搁着。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最忙的星期一,我哪来的闲工夫管这束来路不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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