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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们从城里回来,江涛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去,给父亲和母亲报喜。运涛一个人唱着小曲儿走在后头,一走上房后头那条小道,看见春兰一个人坐在瓜园里小窝铺上做针线。运涛向周围望了望,看没有老驴头,才抬起脚走进去。春兰一看见运涛,脸上一下子笑出来,扬起手儿招他:“运涛,来!”

    运涛走进瓜地,问:“干吗?”

    春兰说:“天道热,不想吃个瓜?”

    运涛说:“早想吃哩!”

    春兰翘起脚从窝铺上跳下来,翻开一蒲笼密密的瓜秧,摘出个细溜长的柳条青花皮小甜瓜。说:“早就熟了,你不来我就不敢捅它,一捅就要掉下把儿,我用瓜秧把它盖上,专等你来吃。”说着,啪唧打开,露出金黄金黄的瓤,红籽儿,真鲜!递给运涛手里。春兰问:“吃着怎么样?”

    运涛说:“好,细蜜蜜甜!怎么没叫别人吃了去?”

    春兰笑了说:“嘿!除了你,谁配吃它。”

    运涛问:“这是什么瓜?我没吃过。”

    春兰说:“这叫金瓜,还是忠大叔从关东带回来的籽儿,给我爹的。”她又坐在窝铺上说:“上来,咱们说会工作上的话儿!”

    运涛身子一耸,坐上窝铺,靠在被叠子上。

    春兰问:“你又进城来?”

    运涛说:“唔!”

    春兰又问:“贾老师说什么来?”

    运涛说:“他说,咱们不能老是宣传,还要组织。象你吧,就该秘密组织妇女协会。还批评了咱们。”

    春兰问:“批评什么来?”

    运涛说:“批评咱们太特殊。”

    春兰说:“什么叫那个?”

    运涛说:“象你吧,就不该把革命字儿绣在大襟上,走进人群里。”

    春兰翘起嘴唇说:“嘿!这样宣传还不好吗?”

    运涛说:“好是好。贾老师说,不要忘记,咱们周围敌人是很多的!”说着,他把肩膀靠在春兰肩膀上。春兰回过头来,睁起又黑又大的眼睛,静谧谧地看着运涛。青年少女到了这刻上,会感到人生无边的幸福。做起活来,不再孤单。睡起觉来,象有个人儿在陪伴。她的眼睛,成天价笑啊,笑啊,合不拢嘴儿地笑。她的心情,象万里星空里悬着一轮圆大的月亮,窥探着世界上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当她一个人在小窝铺上做着活的时候,把身子靠在窝铺柱上,仰起头来想:革命成功了,乡村里的黑暗势力都打倒。那时她和运涛也该成了一家子人了。就可自由自在地在梨园里说着话儿剪枝、拿虫黎明的时候,两人早早起来,趁着凉爽,听着树上的鸟叫,弯下腰割麦子不,那就得在夜晚,灯亮底下,把镰头磨快。她在一边撩着水儿,运涛两手拿起镰刀,在石头上噌噌地磨着。还想到:象今天一样,在小门前头点上瓜,搭个小窝铺,看瓜园她也想过,当他们生下第一个娃子的时候,两位老母亲和两位老父亲,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不,还有忠大叔,他一定抱起胖娃子,笑着亲个嘴儿

    运涛也有无限的希望:他倒不想和春兰的事。他觉得春兰应该就是他的人儿,别人一定娶不了她去。他想革命成功了,一家人不,还有忠大伯他们,不再受人压迫、受人剥削了。在他的思想上,认为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们,杀头的杀头,关监狱的关监狱。不,在判罪以前,一定要算清村公所的帐目,算清千里堤上多少年的老帐。也想到象贾老师说的,工人、农民掌握了政权。那时候他也许在村公所里走来走去,在区里、在县上做起工作来。他想,那时就要出现“一片光明”农民们有理的事,就可以光明磊落的打赢了官司。

    运涛一面想着,心里快乐起来,两只眼珠,看着湛蓝的天上老半天。他说:“春兰!我看看你的手。”

    春兰回过头来问:“你看俺手儿干吗?”

    运涛说:“我早就看见你的两只手,细溜儿长的手指。就没敢捅过,连看也不敢正眼看一下。”

    春兰抿着嘴儿笑,说:“俺晨挑菜,夜看瓜。春种谷,夏收麻。长着什么好手呢?给你,看个够!”一下子把手伸给他。

    当运涛要握起春兰的手的时候,春兰一阵羞红扑在脸颊上,运涛的两只手也打着抖缩回去。两个人坐在小窝铺上说话答理,说不完心里话。

    冯老兰早就看上春兰。在乡村里,谁家姑娘要是出了名的好看,他就象猪八戒一样,喷着鼻子,闻着香味儿找了来。这老家伙,从表面上看,是个“古板”的老头子,过着最吝啬的生活。实际上他是个老色鬼,为了得到他喜欢的姑娘,不惜花费很多很多的银钱。这天,他知道运涛进了城,春兰家里人口也不多,看了个空儿,一个人提上条大烟袋,假装买瓜寻了来。一出高粱地,听得运涛和春兰在窝铺上响亮的说笑声,又慑悄悄地退回去。一拐墙角,看见春兰她大娘抱着孩子玩儿。他摇了摇头,酸眉苦脸地指了指小窝铺,抿着嘴笑着窜走了。春兰她大娘,是个咶咶嘴,心里盛不住事儿,是全村有了名的长舌妇。拐过墙角,看见运涛跟春兰在小窝铺上,窝铺旁边并没有别的人。就迈开两只大脚往家跑,扯开嗓子大喊:“老驴头啊!你家春兰可招了汉子了!”喊得森人。

    老驴头听得喊声,脑子里腾地火起来,想起冯老兰在村边上跟他说的话,平时一看见运涛在他家里来来往往就不高兴,他觉得闺女大了。他听得说,一下子通红了脸,扯起一把小铁锨追出来,骂着:“好***!晴天白日欺侮到我家来!”运涛回头一看,打了个冷怔,一时慌急,不知怎么好。他怕春兰受害,两手一舁,把春兰扛在肩上,撒腿就往堤上跑。老驴头就在后头追,张开大嘴骂。

    运涛扛着春兰跑了半里路。越跑,他觉得肩上越是沉重。实在跑不动了,累得满头汗珠直滚。可是老驴头还在后头追着、骂着,一步不放松。眼看就被他追上,春兰说:“运涛,放下我吧!”运涛呼呼哧哧地说:“不,不能!”春兰说:“咱没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咱什么也不怕。放下我,你快逃活命吧!”运涛说:“不,他要拿铁锨砍你!”春兰说:“我不怕,你快跑吧!”这时老驴头就要赶上他们。运涛使了一股劲,跑上大堤,放下春兰,耸身捭下一支柳棍子。在大堤上逞着架式,说:“你来”

    老驴头怒气冲了头,支绷起头发,红着眼睛跑上大堤。可是运涛手里的棍子不忍落在他的头上。老驴头把铁锨一抡,砍了过来。运涛一闪身子,锨刃在眼前闪亮过去,落了个空。

    春兰喊着:“运涛!你快跑吧,跑吧!”

    喊着,老驴头的铁锨又劈过来,运涛只得跑下大堤。老驴头不追运涛,一把抓住春兰满脑袋头发。这时,他满脸胡髭乍起来,脸上的皱纹象张开了嘴,浑身抖颤着。他不肯一下把春兰杀死,扬起锨柄,在她身上乱打,骂:“疯丫头!疯丫头!”运涛跑回去夺春兰,老驴头扬起铁锨,又要砍他。这时,看的人多了,谁也不敢去劝他。一走近去,他就张开大嘴骂,象要吃人。春兰娘一面哭着赶上来,老驴头拿掀柄敲着她的脊梁,说:“你养的好闺女!你养的好闺女!”一边打着,一边骂着,她挨不住打,只有离得远远的,流着眼泪哭泣。

    老驴头一个人在大堤上折掇春兰,春兰说:“爹,家去打我吧,叫人们看着象玩猴儿似的,多不好!”老驴头不肯,只是一股劲儿打,直打。春兰咬着牙,闭住嘴,憋红了脸颊,鼻子气儿不出,她没有做下坏事,心上并不后悔。老驴头看看春兰没了气,才扯着一条腿,象拉小猪子一样拉回家去。刚拉回院里,春兰又还醒过来。老驴头瞪圆两只眼睛,乍起着长胡子,流着眼泪,把锨刃放在春兰脖子上,才说往下切,春兰觉得脖子上凉凉的,睁眼看见锨刃澈亮,生死就在眼前,刷地黄了脸,说:“爹!亲爹!你老人家想想,百年以后,谁与你老人家烧钱挂纸呢?”

    春兰娘也说:“留着她吧!留着她吧!你头痛脑热,有谁来伺候呢?”

    只有这句话,才打动了老驴头的心。他放下铁锨,搬了个破板箱来。把春兰扔在板箱里,一把锁锁了,扔在阶台后头,踩了一脚,说:“看你还绕世界疯去!”

    春兰在这板箱里睡着,一丝没两气,一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才醒过来。衣服被血粘在箱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动一下,就象刀子割肉一样疼。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一会儿,听得娘守着箱子哭泣。

    春兰说:“娘!给我点水喝吧,你忍心渴死我?”声音细微到只能听到一点点。

    春兰娘一听,她还活着,走过来说:“可不行哩!他象牲口一样,老是吓唬我,不叫我管你。让我想一想”

    春兰说:“哪,不要害怕,人死不了就得活着。你老人家生养我一场,渴死、饿死我干吗?”

    娘看了看,板箱上有条狭缝,从这条缝里灌下一点汤水,春兰伸起嘴接着。

    老驴头在那条小道上挖了三道壕,压上枣棘针,断绝了行人。谁在那里一过,他就张开大嘴骂。那天,他一个人在那里猫着腰鼓鼓捣捣,一定要把那条小道截断,看见走过一个人,才说开腔骂,仔细一看是李德才。弯着腰走过来说:

    “来,咱老哥俩说个话儿。”

    老驴头拍拍手上的泥土走过来,两个人坐在房后头抽烟。说了一会子闲话,李德才就着老驴头的耳根说:“老伙计,该着你享福了!”说着,闹了个笑眯虎儿。

    老驴头没听准,大着声音问:“什么?”

    李德才说:“冯家老头愿跟你家姑娘相好。”

    老驴头摇摇头,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不清李德才是什么意思。李德才看老驴头没听清他的话,又说:“冯家老头愿跟你家姑娘交个朋友,一块玩玩。”

    老驴头这时才听清楚李德才的意思,他看春兰和运涛闹了一场纠纷,要给她说个婆家。摇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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