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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 小区里接连出现陌生女人, 年纪都差不多在三十到四十岁。

    周垚对于这种小社区里突然出现一批陌生人比较敏感,其中有一天,还有个陌生女人不知道是走错门,还是来“探路”的,拉错了周垚家的门。

    那时候周垚正在屋里和任熙熙说话,突然听到防盗门被人拉了一下,发出响动, 周垚下意识认为是楼上的方晓或是隔壁的容小蓓。

    她扬声问了一句:“谁啊?”

    没有人回应。

    周垚打开门, 探头一看, 只见一个体型偏胖的中年女人, 正撅着屁股往楼上走,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垚眉头一皱, 问:“你找谁?”

    那个陌生女人匆匆说了一句:“找错门了。”

    周垚一脸莫名其妙, 出门四处检查,看有没有在门上被人塞小纸条。

    法制节目经常说, 很多犯罪团伙会在白天派人来“探路”, 大多会塞个小广告小纸条,如果几天小广告都没有被拿下来,说明这家没有人,可以入室。

    这事过了没两天, 周垚就在小区外不远处的公园里看到那天拉门的中年女人。

    但那中年女人没认出周垚,她正在和周垚楼上的一户独居老人走在一起。

    那老人是个老头,七十来岁, 上下楼腿脚还算方便,平时来公园锻炼身体都是一个人,周垚晨跑时偶尔会遇到他。

    周垚也见过老头膝下的一对子女,五一的时候,那对子女才带着孙子和外孙女来看老人,因此周垚肯定那个陌生的中年女人不是老头的孩子。

    周垚跑回来一圈,见两人已经坐在长椅上。

    那女人很体贴,又给老头捏肩膀,又给老头打开暖水壶的盖子。

    怎么,老头续弦了?

    周垚收起好奇心,走到另一边器材区,开始拉筋压腿。

    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垚垚啊。”

    周垚回头一看,正是仇母,她笑了一下,让开一块地方。

    “阿姨。”

    仇母和小区里几个老伙伴也经常掐在这个时间段来锻炼身体,再过半小时,就该去菜市场买菜了。

    每次碰到周垚,仇母都会过来聊上几句,话题大多是小区里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而今天的话题,说来也巧,正是刚才周垚关注的那位独居老人的事。

    仇母问:“垚垚啊,我看你刚才一直在往那边看,看什么呢?”

    周垚笑了一下,坦白的将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仇母一听,直摇头,满脸的不认同。

    周垚不解。

    只听仇母小声说:“那个女的,姓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只知道是楼上那个林大爷刚找的小保姆,来照顾他起居饮食的。”

    哦,原来是保姆。

    周垚又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以保姆的程度来说,他们二人过于亲昵了。

    仇母也没多说别的,话里话外尚有保留,只是暗示周垚多注意门户安全,最近小区里来的陌生人多,好多都是来谋生的小保姆,邻居们都有意见了,而且听说有人举报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有人来处理了。

    周垚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来没搞懂怎么小区进来对小保姆的需求量这么大,二来没明白为什么小保姆来得多大家要多注意门户安全,这些到底是保姆还是贼?

    当天下午,周垚的疑问就得到解释。

    原来真是贼,还是家贼。

    事发是因为小区里另一栋楼的某一户老头,姓陈,人称陈老头,大概七十五岁。

    这天下午日头正盛,陈老头却坐在小区里哭天抢地,指责他的一双儿子。

    那动静挺大,周垚和任熙熙都听到了,凑在一起,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热闹。

    只见陈老头旁边站着两个中年男人,看长相约莫就是他的儿子,再听话茬儿,大概一个常年出差,一个虽然在北京但一年到头也来看不了老父亲几次。

    两个儿子被陈老头指着鼻子骂,脸涨得通红。

    另一边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搀扶着陈老头,跟着抹眼泪,一边劝着老头,一边还不忘挑唆父子关系。

    看到这里,任熙熙用胳膊肘顶了周垚一下:“看到没?就那个女的,就是现在伺候他小保姆。我听说前不久刚拿到他的遗嘱,还去公证了。将来老人死了,房子就归她。”

    周垚一愣,顿时联想到上午在公园见到的那对。

    周垚想了片刻,感觉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半晌,她看向任熙熙,见任熙熙挤眉弄眼的,终于忍不住问:“你说的,该不会是我以为的那种关系吧?”

    试问如果只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雇主又怎么会将遗嘱立给保姆?

    任熙熙神秘兮兮的爆料第一手消息:“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小区近来这么多陌生女人出入么?我都打听到了,就是因为咱们小区的空巢老人比较多,好像被这种介绍小保姆的黑中介公司给瞄上了。而且保姆资源一应俱全,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从十几岁到五十多岁的都有……”

    “你等等!”

    周垚打断任熙熙,静了一秒,才问:“我怎么听着不像是介绍小保姆,像是介绍小姐?”

    任熙熙:“就是小姐啊,你以为呢!”

    这些老人玩的比年轻人都前卫。

    周垚有点傻眼。

    只听任熙熙继续科普:“现在空巢老人,主要特指男性,普遍生活单调、心里空虚,身边没有人陪伴。年纪再大,也是个男人,不可能因为上岁数了就清心寡欲吧?我那天看新闻说什么,有很多子女知道没时间陪老人,就帮老人相亲。可是再婚这事,会直接改变老人遗产的第一继承人,再续弦的女人膝下也有子女,双方子女还要磨合相处。万一相处不好,没准就演变成家庭撕逼大战。所以现在很多在外打拼的子女,就用‘小保姆’这种招数哄老人。”

    任熙熙边说边打开手机上的搜索功能,指给周垚看:“你看这里写了,这种小保姆还专门有个职业名称,叫陪床保姆。不仅会洗衣、做饭、护理老人、看护婴儿,还多了一项增值服务,就是‘陪睡’。工资比一般的保姆高不说,干得好的还能获得意外之财。”

    听到这里,周垚明白了大概,又看向楼下已经乱成一团焦头烂额的一家三父子。

    居委会的人已经赶到调解了,那老头也不怕丢人,大喊着谁要赶走他的小保姆,他就从谁家楼上跳下去。

    估计要不了多久,民警也会被请过来。

    周垚一脸懵逼的看向任熙熙,问:“这小保姆,该不会是老人的儿子帮他挑的吧?”

    任熙熙点头:“你好聪明!”

    周垚朝天翻了个白眼,大概也能想象得出经受着一切的黑中介公司是怎么忽悠洗脑的——只要把老人照顾好,处好了就能一起过日子,等老人死了你就发了。

    当然,肯定也不是每个找陪睡保姆的老人都会立这种遗嘱,但就双方利益来说,空巢老人填补了心理和生理的空虚,陪睡保姆也能致富,表面上似乎将这种变相的卖|淫包装的很人性?

    周垚这才想起前两天还在婚恋网站上,看到一个年纪写着六十五岁的老头,玩得风生水起,自我介绍还写着有车有房,子女双亡。

    她忍不住在想,这到底是时代的进步呢,还是人性的解放呢?

    周垚离开阳台,走进屋里,任熙熙也跟了进来。

    只听周垚说:“这种事还得交给警察来处理,那老头大概是个法盲。”

    任熙熙问:“这种算卖|淫|嫖|娼吧?”

    周垚想了下,说:“牵扯到金钱,还有中介公司牵线搭桥,提供性服务,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非法同居,虽然双方都是自愿的钱色交易,但按照你刚才的话,这个小保姆明显是冲着财来的。咱们小区的老人都不算大富大贵,万一真碰到有钱的,因财害命也保不齐。而且,先不说这是不是危害了社会道德,公序良俗,以后保姆再出去找工作,别人估计都会拿有色眼光看吧?”

    静了片刻,周垚又道:“虽说是个人都有基本需求,可这种……各人心中自有论断吧。”

    ……………………

    这个小插曲过了不到两天,周垚门前就热闹起来。

    严格来说也不是她门前,而是容小蓓。

    前后有两个男人找上门。

    一个年轻一些,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没两年,二十四、五岁的男生。

    周垚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另一个不到四十岁,人长的颇为气派,又有点书卷气,有点腼腆,对容小蓓说话和声细语。

    周垚撞见过一面。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容小蓓都装作不在家。

    周垚撞见那中年男人的当天,他就站在容小蓓家门口,见到周垚,知道她是容小蓓的邻居,便要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周垚,声称要去赶火车,快来不及了。

    那袋子里有吃的,还有煲好的汤。

    周垚没接,看了男人一眼说:“你就放她门口吧,丢不了。”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低头看表,无奈只好将袋子放下,人匆匆下楼。

    周垚原本是想等男人走了再拿钥匙开门,见男人下楼,钥匙拿在手里却迟迟没动,目光一转,又看了那袋子一眼。

    然后,她回头按响了容小蓓家的门铃。

    屋里没有人应。

    周垚翻了个白眼,“咚咚咚”敲了几下,扬声道:“别装死了,人走了。”

    还不到五秒钟,门就开了,露出容小蓓的面容。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

    周垚转身要走,容小蓓却突然开口:“学姐,等等!能和我聊聊吗?”

    周垚回头扫了她一眼,开始起疑:“我和你很熟?”

    但容小蓓却态度诚恳:“就当我有难处,想虚心求教。”

    周垚没动,审视着她,仿佛在琢磨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容小蓓飞快的又说:“就算你没兴趣帮我,那就听点我的倒霉事,全当解闷呗!”

    这倒是可以考虑。

    周垚扯了下唇角,脚尖一转,就踏进了容小蓓半开的门。

    进了屋,容小蓓将纸袋子里的饭盒拿了出来,打开盖子,露出一整块蛋糕。

    她切了两块,一块摆在周垚面前,一块自己吃了一口。

    “拿破仑蛋糕,他自己做的。你尝尝。”容小蓓说。

    周垚看了一眼,没动,手轻轻一推,将蛋糕推回去。

    “有笑话赶紧说。”

    容小蓓垂着眼皮,像是正在思忖从哪开始讲。

    周垚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替她开了头:“那个男的结婚了吧?”

    容小蓓立刻抬头:“你看得出来?”

    废话。

    周垚没说话,只是冷笑。

    容小蓓又补充道:“哦,不过现在离了。”

    周垚淡淡陈述:“因为你。”

    容小蓓没否认:“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周垚笑了,她从不在道德层面审判任何人。

    她只是说:“别妄自菲薄,我一向很高看你,你玩的比我出格,比我狠。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有本事处理好每一段关系,怎么今天当起了缩头乌龟。”

    容小蓓别开视线:“这得从前几年说起……那时候我给一个小男生当家教,一不小心就发生了点感情,但我们的关系挺单纯的,啥都没干。我答应那小男生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我就是说说而已,转眼就搬了地方。”

    周垚一边听着,食指缓缓在桌上敲着。

    她冷笑着给容小蓓的描述下了定义:“只当是找回少女心,玩了一场?”

    容小蓓回过头来:“差不多。”

    静了一秒,容小蓓继续道:“后来我介入了刚才那位先生和他分居妻子的婚姻,我也和他说清楚了,我是因为讨厌他老婆那个人才找上他。而他呢,和妻子感情破裂,被戴了绿帽子,那时候刚闹上法庭,不能立刻离婚,正好他对我也有意思,就一拍即合。”

    听到这里,周垚扬了扬眉,看着容小蓓说:“你不要告诉我,前面那个小男生和刚才那位先生,他们是亲戚。”

    容小蓓似是一怔,随即承认了:“叔侄俩。”

    周垚瞬间嗤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道:“你可真牛逼。”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任何形容词。

    容小蓓很快说:“我他妈的也是最近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边地址的,两个都找上来了。”

    周垚笑道:“都追过来要和你结婚?”

    容小蓓没说话,瞪着周垚。

    周垚站直身子,像是听笑话听够了,抬脚就要走:“那恭喜啦!”

    容小蓓叫住周垚。

    “你就这么走?不打算帮我?”

    周垚头也不回:“笑话我听完了,其它的关我屁事?”

    但容小蓓的声音却跟了上来:“好,你袖手旁观,我就去告诉房东太太,你和她儿子睡了!”

    周垚脚下立刻顿住。

    还真是……

    ……

    周垚定了两秒,终于回过身,对上容小蓓挑衅的目光。

    容小蓓说:“房东太太一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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