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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上一家子人家是不成问题的。你千万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泄气,都不能当孬种,人活一口气嘛!你没听说姜子牙八十岁才你瞧我,说着说着又跑到戏上去了。大哥,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人家越是说咱不行,咱越得混出个人样儿来让他们瞧瞧!”

    在存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兄弟说得对,人活着就是要争一口气”

    鲍福渐渐觉得他说话的力气有些不足,精神也显得萎靡不振,尽管他还努力地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于是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立即止住那些没边没沿的话题,转口道:“你瞧我,都糊涂成啥样了,光顾得说话了,连吃饭的事儿都给忘记了,你肯定饿坏了吧?你等等,我回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去。”

    在存连连摆手:“不忙,不忙,我不饿。”

    “还说不饿呢,怕是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吧?”鲍福说着,拔腿便走。

    在存望着鲍福远去的背影说:“真的不饿,要送你送壶水来吧!”

    鲍福回头道:“你甭管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鲍福就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暖壶走了过来。

    在存赶紧站起来,接过鲍福手里的东西,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客气,好像已经习惯了。

    鲍福从篮子里端出满满的一碗大葱炒鸡蛋,然后又去倒水。

    在存看见篮子里还放着三个发酵得很大很软的黄面馒头。他的眼前又一次模糊了。他的确记得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可是现在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端起水来,轻轻地喝了一口,就像喝了一口苦药一样难受。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碗里。

    鲍福并没有注意到在存的表情,而是把手插进下衣布兜里掏东西。很快,他把一块干净的白布和一瓶药水放在被褥上:“你先吃饭,等吃完了饭,把头上的那块布换下来,另外再抹些药水。”

    这顿饭在存终究没有吃下。

    中午送饭的时候,鲍福让学智也跟了过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儿子懂得人间的冷暖。回到家里,他趁热打铁,给儿子上了一堂教育课:“今天你都看到了吧?人只要是混砸了,就跟他一样六亲无靠。二十多年以前,我就是他今天的这个样子。所以我还是告诫你要好好念书,只有把书念好了,走出这个家门了,才算有出息,人家才能看得起你。你从前总是抱怨不兴考学,现在遂你的愿了吧?从明年起就兴考学了。正好明年你该毕业,你一定给我考出个好成绩来。另外还是那句话,不能光热语文,数理化不行照样让你干瞪眼!紫寅老先生的语文谁能比得上?他又能怎么样?还有,刚才让你见到的你在存大爷,他的语文也很了不起,文章写得呱呱叫,现在不也混成叫花子了吗?当然我不该拿人家做比方,人还是厚道一点儿好”晚上,鲍福照样给在存送水送饭,同时还捎去一床被子,这令他实在过意不去。晚饭后,鲍福又陪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有几个孩子在门外鬼鬼祟祟地转悠了一下,鲍福当即就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只得灰溜溜地跑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饭后,一辆崭新的“红旗”牌小轿车驶进了大队部的院子。当汽车停稳后,一位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手拿公文包从车里走出。一位值班的大队青年干部颠儿颠儿地迎上前去。青年干部虽然还搞不清来者的身份,但是从对方的举止和气质上判断,来者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他和颜悦色地把对方请进了办公室里。

    青年干部热情地招呼客人坐下,然后毕恭毕敬地捧上一杯热茶。他一边请客人喝茶,一边诚惶诚恐地问:“请问这位领导,您是”

    “我姓吴。”中年人一边回答,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来,递给对方。

    青年干部没有注意那上面的内容,却一眼看见了那枚鲜红的大印。他一紧张,舌头伸出来,却再也缩不进去了。

    “什么事儿,这么紧张?”正要进门的文圭汝一看见这小伙子紧张样儿,嘲弄道。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鲍昭珙、文圭汝和其他几位干部先后步入办公室。原来他们约定好今天召开一个支委扩大会议,继续研究落实“抓纲治国”战略方针的行动规划。他们刚进屋,就一眼看见在里面的显要位置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人物,马上联想到了外面的小轿车。于是,大家便严肃起来。

    “这这位是从中中央来的领导。”青年干部的嘴哆嗦了很久,才最终说出话来。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在中年人脸上。所有的目光都是惊讶的,因为他们无法判断来者是凶是吉。他们当中包括年龄最大的也从没见过在中央工作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儿的!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招来这么大的人物,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的目光不由得由惊讶变得恐惧起来。

    “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想必你们不会陌生。”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说。

    “中央领导,您快说。”有三四个人几乎同时出口。

    “罗为民。”中年人口齿清晰地说道。

    大家纷纷摇头。“我们村没有姓罗的!”“您是不是搞错了?”

    “哦,对不起!”中年人笑笑“在家乡的名字应该是袁对了,袁在存。”

    他呀?大家一个个都愣住了,但很快又都反应过来。这时,他们真正应了平常的那句话:“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在没有争吵,没有议论,甚至缺乏必要的提醒的状态下,他们居然奇迹般地想到一块去了。这个袁在存八成是个特务吧?要不,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看来他的问题真的不小,要不,怎么会惊动中央领导呢?幸亏前天把他给打发了,否则,连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于是,他们争先恐后地说:

    “谁不知道,就是那个要饭的,让我们给打发了。”

    “他现在就住在村子外头的那个破屋子里,冻得够戗。”

    “听说他被孩子们砸破了头。”

    “除了鲍福,根本就没人理他。”

    中年人的眼睛越瞪越圆,最后简直要暴露出来了。他一掌砸在案子上:“放肆。你们怎敢如此对待一位首长啊?”

    首长?谁是首长?袁在存?这怎么可能?

    鲍昭珙一看事情非常严重,胆怯地问:“中央领导,请您把话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中央委员,现任职务:**中央组织部副部长。”中年人一字一板地说。

    我的妈呀!大家一个个都吓傻了,鲍昭珙几乎瘫痪了,文圭汝的两条腿早变成木的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啊?我是他的秘书,是专门来接他的。告诉你们吧,要是首长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非处理你们不可。”

    这下,小小的芦花村全乱套了

    大队干部大部分去了破房子,有的去了公社,有的忙着准备东西。工作组当然也不会闲着

    顷刻间,公社的王书记得到了消息,吓得连电话都拿不起来了

    县委听到报告后,马上打电话报告地委,地委报告省委,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东海省的头头脑脑们都处于一片忙乱之中

    下午三点,从省里来的小车一辆接着一辆地赶到芦花村。省里除了两位主要领导在北京开会不能前来和留下的几个常委值班以外,其他常委都来了。省委书记杜颛听到消息后,十分惊讶,他一再强调让前去看望的同志转达他本人的问候。

    在此之前,**曹川地委、地区行署的全体领导成员都来了,陪同他们的还有军分区有关负责人以及公安部门的领导等;周边地区的主要负责同志也及时赶来了;县、公社的领导成员更是倾巢出动。一天工夫,芦花村西端的各个路口都停满了车,并且向四处的田间小路上延伸到很远。尽管如此,小汽车仍在源源不断向着这个小村庄驶来

    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孙友军还没有走进破房子,就未语先笑道:“哈哈哈,尊敬的领导,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起码我也该进点儿地主之宜吧?”

    罗为民笑道:“进地主之宜的应该是我,你怎么喧宾夺主起来了?”

    “哈哈哈,没错,是我喧宾夺主了,该罚!老领导”孙友军在罗部长的跟前随便捡了一块砖坐下“需要我为您做点儿什么?”

    “该做的事情多了,你看着办吧。你呀,净给我出难题”罗部长一本正经地说“就眼前的这种样子,我看着就不舒服。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人,你想把村里的人给吓死?我可不喜欢弄得这么沸沸扬扬!”

    “哎哟,我的领导,您这么说可是冤枉死我了,他们谁都比我来得早,怎么能说是我给您出的难题呀?”孙友军苦笑道。

    罗部长又笑道:“刚才你不还嚷嚷着要进点儿地主之宜吗?怎么,在你的一亩三分地里出了这样的乱子你还有理呀?得得,别愁眉苦脸了,待会儿你把他们都给我赶走。”

    “我说领导,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想呀,大家一听说小小的芦花村猛不丁儿的来了一个中央委员,正好比鸡窝子里飞出个金凤凰。这穷乡僻壤的,人家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派头的官儿,谁不想一睹一下您的风采呀?”

    “我有什么风采可睹的?不就是个穷叫花子吗?”

    “哈哈哈”正说着,外面传来一片吵闹声,罗部长忙问:“外面是怎么回事儿?”

    负责警戒的同志告诉他:“外面有一位老人家嚷嚷着要见您,被挡住了。”

    罗部长立即批评道:“乱弹琴!挡住干什么?难道我还怕见人?快请他进来。”

    首长的意见迅速被传达出去。

    很快,一位老者步步谨慎地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老者矮瘦,面黑,发长;中年人块大,白胖,秃顶。老者一看就是个土里生土里长的庄稼人。至于中年人嘛,确乎像有个一官半职的样子。可是他的相貌跟他的举止太不相称了。按说像他这么大块头的人应该是一种稳稳重重的样子,可是他一进门就点头哈腰,四肢不安,东张西望,跟偷了人家的东西似的。可惜那个年代的语汇还不够丰富,直到20年后的歌中才有半句唱词勉强能形容他那时的美态:“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关于他的名字和身份,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场合下做浓墨重彩的渲染,因为他的官职比芝麻粒儿还小,在这么个高官云集的地方寒碜得很呐。不过,您要对他感兴趣,那咱就在下一章好好地演演他的戏,到时候您千万别笑。现在您只记住他是个秃顶就行了。

    老者走向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罗部长赶快将他扶起来:“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您这么做我可承受不起!”

    老者起身,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声泪俱下道:“罗部长,咱芦花村的人对不住您啊!他们那些狗杂种们有眼不识泰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没脸见您;剩下的村里人也不敢见您,所以大家伙共同推举我进来见您一面,我只好厚着这张老脸进来了。我能说些啥呀?我啥也说不出,我只能代表大家伙给您赔个礼,道个歉。都怪村里人有眼无珠,不识好人。我早就说过,您是一位福大命大造化大的贵人,您”

    罗部长立即打断他的话,笑道:“老人家,您这话就不对了,我还是我,跟昨天一个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不要一听说我是中央委员,就立即觉得我成为贵人了,其实不是那回事儿。中央委员,那不过是我的职务。人高贵不高贵那是品质上的事儿,跟职务没有任何关系。您老人家不要一句一个罗部长的叫我,也不要‘您’呀‘您’的称呼我,您还是叫我的小名我听着舒服。是啊,人生在世,从古到今,都知道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可一旦沦落他乡境况惨淡就羞于见人,或者落个被乡里人耻笑的下场。这种观念千百年来毒害着一代又一代的人,致使多少游子客死他乡却无人问津呢?我这个人呀,从小就喜欢逆向思维,每逢遇到什么事儿,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只要我觉得有理,我就要坚持。就说这次回乡吧,我明明知道村里人都喜欢高官厚禄,我偏不让他们看到这些,我为什么非得向他们炫耀这些呢?这些东西是我的吗?不是,那是人民给的。人民给了你不是让你炫耀的,而是让你塌塌实实认认真真地为他们做事儿的。所以我认为,如果把头上的乌纱帽摘掉,我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叫花子。也许我这么跟您说话,您会觉得调子高了点儿。那好,咱们还是说点儿土一点儿的吧。老人家,谁不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的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句话再浅显不过了,可是再过一万年也不会有错。人不管走到哪儿,哪怕他走到了天涯海角都不能忘记养育他的家乡和生育他的父母!因为这是根本。谁忘记根本谁就是背叛。说句良心话,我并没有忘掉根本!这些年来,我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想起自己的家乡。可是家乡的父老却让我失望了。老人家,今天您看我来了,论理应该我先去看您,因为我是晚辈呀!可是我不敢去,我怕去了会给您添累赘。老人家,既然您来了,那就请您转告一下我的意思,将来奔波在外的人只要回到家里,不管他混得多么的不如意、多么的贫困潦倒都不要嫌弃他,都要给他一点儿温暖,因为他对家乡毕竟是有感情啊!人生在世,谁都保不住事事都满意,如果一朝失意,就遭人白眼,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残酷了?”罗部长说着说着,泪水不停地流下来。身边的同志急忙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绢。

    老者听得满脸都是泪,一个劲地表示:“您的话我全记住了!”

    秃顶也在不停地点头,看来他也只会点头,也许他觉得这种表达方式最容易使用。刚才罗部长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头几乎都点晕了。

    这时,吴秘书请孙友军出去说话,孙部长马上就出去了。鲍昭珙看见孙部长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友军,你看”孙友军生气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事情怎么会办成这样?”鲍昭珙立即像木桩一样挺在那里了。

    原来吴秘书告诉孙友军,首长的意思是,今天还住在这里,他已经提前向中央请了假了,这台戏他无论如何要唱完。另外请孙部长安排一下,大家都可以走了,没有必要让这么多的人陪伴着。

    尽管首长是这样要求的,但是那些官员们没有一个离开的。晚上,罗部长还睡在破屋子里,陪伴在他身边的全部是省委的同志。其他领导干部则野宿在田间地头。另外,在破房子的周围,安排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在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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