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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请人更是大惑,半晌,查仁方始诧声说道:

    “皇甫老儿,这确是老要饭的有生以来所遇绝无仅有的奇迹,你可肯告诉老要饭的这位高人是谁?””“谁?”皇甫松尚未说话,申屠君已是钢牙连咬地道:

    “查化子,你是真糊涂,抑或是装糊涂,老夫兄弟双腿已废,六狼兄弟也被点了哑穴,你难道会不知系何人所为?”

    诸人人耳此话,不由得心中狂震,脸色连变,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一看情形却又不似虚假。

    至此,请人方恍悟二魔何以无故跌坐地上,何以自始至今不肯站起,六狼何以自始至今未曾开口说话。

    虽不知何人所为,但心中不免暗暗大呼痛快。

    尤其四女痛快地险些拍起手儿。

    查仁思忖半晌仍是茫然地诧声道:“申屠老鬼你这话从何说起?令我老要饭的越来越糊涂,平心而论,除那‘一尊’穷酸复出外,老要饭的实在再找不出第二人功力能臻于此!”

    申屠君突然扬起一阵狂笑,目射凶芒地厉声说道:“你们把那‘一尊’死鬼估价的太高了,今夕就是那死鬼自己找上哀牢也不见能讨了好去,更不能挫伤老夫兄弟,查化子,你这套装神扮鬼的本领委实高明令申屠君佩服。”

    诸人此时岂止诧异,更是惊骇。

    查仁强忍心中震撼地沉声说道:“申屠老儿,老要饭的为人,你应该知之甚详,你要是再不说出那人是谁,莫怪老要饭的率众动手啦。”

    “谁?”申屠君钢牙连挫地道:“就是那自称‘幽灵书生’的柳含烟小狗!”

    “啊!”“什么!”

    这一句话儿恍似晴天霹雳,震撼的诸人不由惊呼出声。

    尤其四女,简直疑为置身梦中,一声娇呼过后,目瞪口呆,做声不得,几乎忘却此时面对强仇,忘却此来目的!几颗心儿险些脱腔而出。

    但这不过是一刹那间之事,刹那过后又恢复原来神智,以为二魔素性阴险奸诈,自己明明眼见孤岛在烈火腾空、连声爆炸之中,沉沦茫茫碧涛中,心中唯一希望已随孤岛永沧海底,已经幻灭,体要中了他人之计。

    但闻杏仁沉声说道:“申屠老儿休要故作惊人之语企图苟延,须知我等眼见”

    至此倏然住口,那副凄惨景象突然浮上脑际,心中不由一凄。

    皇甫松却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道:“不错,柳含烟小狗已随孤岛永沧海底,此生永不复再现,这是那自称‘幽灵

    书生’的小鬼亲口说的,不过,纵是他烧成灰也难瞒过老夫等双目,你若不信也就算啦,设若老夫等适才乘你们分神之际,狡起发难,你们自忖能有一幸免么?”

    此言一出,诸人顿时哑然,半晌,查仁方始微窘点头说道:“不错,设若果真如此,老要饭的诸人势难幸免,看来你这话儿倒有几分可信,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王寒梅突然狠声道:“您老人家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设若那什么‘幽灵书生’真是含烟,他心急师仇已非一日,将这批东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犹恐未及,怎可能再和他们订下半年之约?分明是这批东西自忖此刻情势之余,发觉难以幸免”

    申屠君突然扬起一声愤怒狂笑,单掌一挥,向身左十丈外一株合抱巨松忽地一掌劈了过去。

    “砰广地一声大响,巨松应掌而折,申屠君目注王寒梅狞笑说道:“丫头,若非老夫兄弟有约在先,今夕势必让你命如巨松!你看看老夫等可是如你想相的那等不济?你也不妨问你们那几个老不死的,阴阳双魔可是畏事之辈。”

    诸人目睹申屠君这一掌之威,正自心中暗惊之际人耳此言不由哑然。

    半晌,查仁方始说道:“看来你们这两个老鬼不像说谎“师父!”王寒梅突然呼道:“难道咱们今夕真的要放过他们不可?”

    查仁略一沉吟道:“丫头勿急,柳娃儿之所以如此,谅必有他的用意。”

    皇甫松冷笑接道:“查化子说得不错!他声言半年之后要在黄山之巅,当着字内群魔揭发老夫兄弟罪状,不过老夫兄弟却以为这不过是原因之一,而且所占份量极其微小。”

    查仁一怔说道:“皇甫老儿,你此言何意?”

    皇甫松冷冷说道:“懂不懂在你,恕老夫不多做解释。”

    查仁又是一怔,转注三生说道:“你们三个杂毛以为如何?”

    这半晌来,三生已听出个大概。

    一瓢道长微一沉吟肃然说道:“慧星陨落,今后宇内岂不大乱,武林群伦何人领导?老不死的何必下问贫道。”

    查仁微一思忖,猛一点头:“好!老要饭的权且相信你们一次。”

    “您老人家怎能”仲孙双成、王寒梅、狄映雪齐声急呼,唯有陆菱艳默然不响。

    杏仁微一摆手,止住三女话头,目注诸魔须发皆张地厉声说道:“你们之言若有半个虚字,休怪老要饭的去而复返,届时就是拼个血流五步、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神态一敛,又一挥手。

    “走”

    率领诸人如飞而去。

    饶是如此,请人却均以一双仇火欲喷地目光,狠狠地盯了诸魔一眼。

    诸人在查仁率领之下,驰出哀牢山区,其时天色已是微明,为恐惊世骇俗,这才渐渐缓下身形。

    由衷牢绝峰而至于今,一路之上,诸人均是闭口疾驰,诸女纵有一肚子话,却找不出适当时机发泄,这一缓下身形,仲孙双成、王寒梅、狄映血三女不由地拥至查仁身边,异口同声地表示昨夕哀牢之行太以便宜诸魔,言下大有以未能手刃诸魔引为憾事。

    唯有陆菱艳一副面色木然、樱口紧闭地随着诸人不徐不疾地前进,其实她心中此际正是百念纷至、百味俱陈,说不出是悲是喜。

    查仁目睹三女那副神态,原本纷乱的脑际更感其乱如麻,一时间委实难以作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昨夕是一股什么力量驱使他相信了诸魔之话。

    然而,三女仍是在耳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休,心中不由因烦而急,因乱而躁、双眉一剔,转过头去方待责斥三女几句。

    入目一桩事物,却不由使他心中一震,脸色倏变地突然停下脚步。

    诸人正自埋首前进间,发觉查仁倏然住步,也自不由一怔地停下脚步。

    查仁对诸人数十道诧异目光视若无睹,却突然伸手向正自瞪口讶然三女之中仲孙双成颈后抓去。

    诸人这才发觉,仲孙双成一袭彩色劲装后领上,不知何时,被何人嵌入一个拇指般大纸团,不由心中又是猛地一震。

    纵然仲孙双成如何大胆,此时不由倏觉一丝寒气直透全身。

    但见查仁打开纸团略一注视,脸色霍然大变,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诸人人目斯情,心中方又是一震,倏见查仁须发俱张地冷哼一声,就要将那张纸儿撕碎。

    一瓢道长站得最近,眼明手快,出手如电,一把夺过,略一注视,脸色微微一变,也自默然不语。

    诸人虽然心知有异,但一时却无一人敢问。

    略一沉寂,仲孙双成突然向一瓢道长说道:“师叔,这纸条儿上写的什么,成儿姐妹可以看看么?”

    此言一出,一瓢道长顿时面泛难色,飞快地向查仁递过一个探询目光。

    查仁略一沉吟,一叹说道:“纸包不住火,这桩事儿也不是长时可以隐瞒的,老杂毛,你就给她们看看吧。”

    一瓢道长微一颔首,神情黯然地将纸条递过,仲孙双成方待用手去接。

    “且慢!”陆菱艳突然一声冷喝,神情木然地说道:“成姐,你最好不要看它,因为那上面写的东西,对我们姐妹将是一桩莫大的刺激,小妹恐怕姐姐禁受不住。”

    仲孙双成闻声倏然拍手,不由又是一怔,突然一抹阴影掠上心头,五指一伸,飞快地接过那张纸条。

    仲孙双成、王寒梅、狄映雪,六只妙目只在纸条上略一注视,花容倏变,娇躯也自泛起一阵轻颤,仲孙双成一只执纸条柔荑尤其抖得更厉害。

    诸人方待要问,那张纸条已自仲孙双成手中滑落,三个娇躯摇摇欲坠,突然各自一声绝望哀呼,掩面飞投五老丐、仲孙玉、狄仁杰怀中,痛哭失声。

    五老丐、仲孙玉、狄仁杰等诸人更是心神大震,讶然欲绝,方自齐叫一声:“丫头,你们这是”

    陆菱艳突然说道:“含烟他,不愿再见我们啦。”

    声音乍听极为平静,其实已是微带颤抖,显然她是极力忍耐着心中万般幽怨、千种哀痛。

    话声方落,查仁已自心神与诸人同时一震地讶声问道:

    “艳丫头,你,你如何知道?”

    陆菱艳凄然一、笑道:“艳儿不过根据前后事态加以揣测罢啦。

    诸人闻言心中也自不由一惨,默然无语。

    齐振天突然大步迈出,俯身拾起那张纸条,略一注视,但见上面写着一片细小字迹。

    “柳含烟已随孤岛永沧海底,此生不再复现,奉劝诸位不必枉自奔波、千里寻找,诸多往事不过一场幻梦”

    “梦”字以下,写了又涂,涂了又写,结果仍是划掉,难辨为何,另一行有八个小字,写的是:“欲访故人,九华绝峰。”下面另有四个小字写的是:“幽灵书生”

    字迹虽然龙蛇飞舞,铁划银钩,但潦草零乱已极,显然在写的时候,执笔人心情也是甚为紊乱。

    齐振天目光一扫请人,不由一叹,暗道:“烟弟,你这是为何?你可知几位姑娘为你千里迢迢唉。”

    他的话儿一丝不差,不但几位姑娘,就是诸人也是为了他千里迢迢,去来南海,几经风险,不眠不休,尤其是狄映雪,在这几日中爱情使她忘却了少女原有的尊严、矜持,心中情慷,表露无遗,却未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手心中之悲痛,自非笔墨所能形容。

    尽管请人心中是多么悲痛,然而却更为不解,柳含烟何以突然会这么做?

    黯然沉默间,查仁突然目射神光,须发俱张地怒声说道:“这娃儿简直太不像话,走,咱们找他去,我老要饭的非要替穷酸管教他不可。”

    齐振天强笑说道:“前辈且请暂息雷霆,此事来得蹊跷,内情必不单纯,若以含烟为人,他绝非这等样人。”

    查仁双目一瞪,尚未说话,一瓢道长已自肃然点头说道:“齐施主说得不错,谅必他有不得已之苦衷,老不死的莫要这大火气。”

    杏仁怒态稍敛,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仲孙双成却突然离开乃父怀中,珠泪满面地悲声说道:

    “他会有什么苦衷?纵有苦衷,眼前我们哪一个是外人?有话还不能对我们说么?难道连我们一面都不见吗?”

    此言一出,王寒梅也顿时接口,诸人自然能体会出她们此时的心清,一任她们哭诉,无一人阻拦,也无一人说话。

    但二女略一哭诉后,旋即又扑人恩师、慈父怀中哭泣不停。

    陆菱艳突然说道:“成、寒二姐及雪妹,暂请收泪,好在半年之期,不算太长,届时咱们姐妹再联袂黄山,向他问个明白罢啦。”

    一瓢道长暗暗一叹,点头说道:“艳丫头说得不错,半年之后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要赶去问个究竟,此时哭泣于事无补,何妨收泪。”

    查仁冷冷说道:“你们这一老一少说得倒轻松,要等你们去等,我老要饭的就不信邪,非要马上找到他问个明白不可,我老要饭的不信凭我们五兄弟会找不到他。”

    一瓢道长双眉微微一剔,尚未说话,陆菱艳已自凄然一笑地说道:“宇内辽阔,人海茫茫,您老人家何处去找他?

    何况他是有意地避着我们?艳儿此时已是柔肠寸断、万念俱灰;只有一事未了,半年之后,看他的意思如何,佛门广大,何愁无栖身之处?”

    请人闻言方自心中一懔,查仁已自一声暴喝:“胡说!

    他敢。”

    微微一顿,目射神光,钢牙连咬地又道:“好!老要饭的就依你们等他半年,届时他若胆敢有半个不字,老要饭的先活劈了小的,再去找老的算账。”

    陆菱艳淡淡一笑道:“师父何须如此?自古红颜多薄命,莫叫世人怪薄情,您”

    查仁突然怒声道:“丫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

    陆菱艳凄然一笑,默然不语。

    一瓢道长却暗暗一叹,摇头说道:“老化子莫要如此,这种事儿,不是你我所能懂的,只要你老不死的肯听贫道的话,贫道倒有个妙计保证届时娃儿俯首听命。”

    查仁一怔说道:“这种事儿连神仙都束手无策,你又有什么锦囊妙计?”

    一瓢道长淡淡一笑,默然不语,但诸人莫不看出他嘴皮已是轻微地翕动了一阵。

    查仁突然哈哈一笑道:“行!行!这着计儿委实绝妙的可以,也亏你这老杂毛能想得出,咱们就这么办。”

    齐振天方自讶然一声:“前辈”

    查仁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条,略一揉搓,撕个粉碎,一摇头,笑道:“莫要问,莫要问,天机不可泄露,届时你们自然明白。”

    话锋一顿,目光一扫诸人,又说道:“自即刻起,我们八个老不死的要与你们暂作分别,半年之后,黄山绝顶再行碰面,仲孙老儿领着成、寒、艳三个丫头一起回到华山去,齐老儿你也回你的‘飞云庄’养精蓄锐,狄老儿带着你们全班人马回到‘。龙庄’,徐老儿祖孙跟着仲孙老儿走,半年之中无重大事故,不要独自出外,尤其几位丫头,你们要小心看顾,出了岔子,老要饭的唯你们是问,狄老儿返回之后,着令一风娃儿即刻到武当山找这三个牛鼻子,言尽于此,你们可有什么疑问?”

    诸人吃查仁连珠炮的一阵话儿说得一脸茫然,最后方始明白是要他们暂回来处,半年之后,黄山再见,话声一落,方自略一面觑;王寒梅突然说道:“师父,半年之中您几位老人家要到哪儿去?”

    查仁闻言摇手笑道:“莫问,莫问,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都有正事儿待办,反正半年之后皆会一个不少地赶到黄山。”

    一顿,目光一扫诸人,又道:“你们还有疑问么?”

    请人默然无言,狄映雪却突然说道:“师父,富儿要和几位姐姐同往华山”

    话未说完,狄仁杰便自轻喝说道:“丫头,不可胡闹。”

    查仁一摆手道:“老贤任,且莫阻拦,让她们几个丫头在一起亲热亲热也好。”

    一注仲孙玉道:“仲孙老儿,你可有意见?”

    仲孙玉笑道:“有这几个如花似玉、善体人意的侄女儿陪着晚辈,晚辈求之不得。”

    “老贤侄,你尚有什么话说?””

    狄仁杰道:“有仲孙大侠日赐教益,胜过晚辈百倍,只是这丫头顽劣成性,仲孙大侠尚清多多担待。”

    仲孙玉尚未开口,查仁已一笑道:“彼此不是外人,用不着来这一套酸话,咱们就这么办,且记住黄山之约,一个不能少,老杂毛们,咱们走罢。”

    话声一落,微一摆手,八位仙侠如飞而去,转瞬不见。

    请人送之不及,诸女更是依依,一直望着八位仙侠身影不见,方始-一揖别,珍重声中,分道扬镳而去。

    诸人方去,黑衣书生如幽灵般突然出现,望着各人背影,双目一合,两颗泪珠无言垂下,一声令人闻之心酸的长叹,一闪不见。

    长安,这个地方古往今来一直是个热闹繁华之处。

    尤其是华灯初上的当儿。

    大街小巷,货铺买卖巾置的五光十彩,再加上店伙们一套招徕顾客的本领,确能使扶老携幼逛夜市的人们目眩神摇,不忍离去。

    长安最热闹之处莫过于酒家。

    凡是有酒家的街道上,更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下马,醉称臣是酒中仙。”

    每当华灯初上,诗人墨客、王孙公子、武林豪杰、贩夫走卒、巨富商贾,分乘马、分步行,莫不三三两两地由各处拥去。

    在从前,长安的酒家有着阶级之分,但曾几何时,这种阶级之分化为乌有。

    一座酒楼之内往往贵贱不分、龙蛇杂处。

    这边吟诗作对,酒令吟哦。

    那边猜拳吃喝,呼声震天。

    在这里,人们暂时忘却了一切。

    名利、烦恼

    尽情地让醇酒麻醉着自己的灵智、身心。

    长安最大一座酒楼,坐落于城北“北大街”南端。

    这座酒楼名唤“长安第一楼”

    建筑美轮美矣。

    布置富丽堂皇。

    生意之鼎盛,绝非其他酒楼能望其项背。

    因为此处除了酒美菜好之外,酒酣耳热之际,你还可静静地凭楼欣赏整个长安的夜市,而且酒楼之上还有着几i、位浓妆艳抹,或蛾眉淡扫的歌妓在那儿慢调丝竹、展喉一曲。

    这座酒楼的主人显然是不惜花费,投下大量财帛,因为这几十位歌技,个个都是纤细合度,美艳照人的年青姑娘,浓妆淡抹一般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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