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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迎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轻哼了一声,淡淡说,“我没生气。”他指尖冰凉冰凉的,划过我鼻尖,有种特别的触感,那种冰凉一闪而过,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我恨不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可心里倔强着,强忍着,装作云淡风轻的。

    陆岩轻轻笑了笑,手指跳到我脸上,一点一点的,他好似一直有这个习惯,不自觉地做出来,他身子紧紧贴在我身上,我瑟瑟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抱住腰,“你说谎的时候,眼皮会跳。”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说,“听她们背后编排,我当然生气,人非草木岂无感。我知道自己低人一等,所以做事情勤勤勉勉,别人做一次就会的,我做三次,五次,甚至十次,我没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我背后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尽力让每一件事都有个好成绩,可好像有着你这层关系,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不管我是不是有能力,但好像拽着我那张初中文凭,别人就毅然决然给我扣上一无是处的帽子,我不服气。”

    自从来了陆岩的公司,表面上我风风光光,可谁知道夜半三更我还在看书学习,有时候捧着书睡着了,醒来就是大天亮,身上裹着的毯子不知道啥时候掉在地上,一早醒来脚下冰凉冰凉的。陆岩总说我,不用这么辛苦,来日方长。可我不服气,我原本就短人一截,又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若是不比别人努力,那我便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可事实上,我再努力,别人还是会说的。

    “他们在意的是公平,而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你何必在意?”陆岩看着我说,“而他们之所以认为不公平,是因为他们站在不公平的一端。”

    我有点泄气,撅嘴说,“方才我的话是说重了些,叫人看笑话,我一个走后门的人竟然教育她们。以前小寒冲动的时候,我常说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谁人背后无人说,可落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没这么豁达。兴许,是因为我心虚吧,我本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只不过不服气,他们没看到我的付出。”

    陆岩忽地凑上前来,沉着一张脸,认真打量我说,“你在岔开话题。你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笑了笑,偏着脑袋问,“难道还有别的事?”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心虚。若棠啊若棠,你能不能勇敢点,问问他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回来,问问他若是未婚妻回来了你该何去何从。你为什么就是不敢问呢。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陆岩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我抓着衣角极力抑制住想要发抖的自己,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他鹰隼般的眸子定定看着我,瞳孔微微缩了缩,就那么僵持了几秒钟,旋即,他吻了吻我的唇,玩味地舔舐了一番才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一面扣着西装扣子,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太过于倔强,是会吃亏的。”

    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方才真的是要窒息了,短了一口气似地,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整理好西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说,“出去吧。”

    我回到座位时发呆,回味着陆岩的那番话,他眼睛太毒了,知道我介意未婚妻的事,但他不直接说,而是在等着我问。更或许,他根本没想要说。而我,也不可以问。

    忽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浙江,我本来不想接,可一想阿森许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便摁了接听,果真是他。

    电话那头,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我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回事?声音不对劲。”

    他哑着嗓子说,“昨晚喝多了,最近又唱太多,嗓子哑了。”

    “活该!”我隔着电话白了他一眼,一手捏着笔在桌上轻轻瞧着,“你这段时间忙什么,都不给我和小寒来电话,我俩以为你失踪了呢。”

    “比赛集中训练,手机都给没收了,我联系个屁啊,现在这电话都是跟导演组借的,打完了一会儿还得还回去!我都要憋坏了,又怕你跟大老婆想我了,这不,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吗。”

    “少贫嘴,啥时候回来?”

    阿森叹了口气,说,“至少还得一个月吧,这次比赛关于我往后的人生,我也就想赌一把,要是赢了,那买别墅给你和小寒就指日可待了,要是------”

    他忽然顿了顿,说不尽的怅然,我赶紧接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森哥,我们都相信你。金子一定会闪光。”

    “嗯,你最会说话,好了,我挂了,这边还有人等我排练。”

    “好,你去吧,有空联系我。”

    “那个,若棠------”

    “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说的话,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想你们了。你外公的手术怎么安排的?”

    “昨晚给外婆打了电话,下周三,一切准备妥当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阿森打电话给我,是想要借一给笔钱,他知道我没钱,所以欲言又止,又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挂了电话后,他给小寒去了电话,拿了三万块钱,至于干什么,我和小寒都不知道。

    陆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琴真的被开除了,我曾想过在陆岩面前求个情,可我若是这么做了,就是打脸。陆岩是为了我才开除了小琴,若我求情,陆岩怎么想?另外,我求了请陆岩留下了小琴又怎样?她不会对我感恩戴德,不会从此路人转粉给我好评,甚至有人会觉得我假惺惺,两面三刀。

    夜晚下班后,我答应请陆岩吃饭,他叫司机和陈扬先下班了,自己开车载我,问我去哪里吃。我报出地址后,他疑惑地看着我,皱眉问,“什么鬼地方?哪家饭店?”

    我笑了笑,系好安全带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个好地方。保管让你此生难忘,回味无穷,下次求着我带你去。”

    陆岩沉着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着导航往我说的地点开去,那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堵得不要不要的,陆岩电话不断,可他一个都没接,我没多问,靠着车窗读一本随身携带的英语词典。

    大约四十分钟,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那是北城的老城区,老城区有许许多多的巷子,每一条巷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屋子也保存得较好,可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完整的古迹了。

    陆岩黑着一张脸跟在我身后,从停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愣了,白了我一眼说,“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东西?”我笑了笑,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往里头走,“切不可以貌取人,酒香不怕巷子深,深巷只才有难得寻到的美食。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我带你来尝试点新鲜的,保管满意!”

    我俩挽着走在巷子里,步子迈得一致。古时候北城是有名的南方城市,小桥流水人家随处可见,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百年之后还坚固如常,高跟鞋踏上去哒哒作响。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巷子口,到了街道上,便热闹起来,路边开着三轮车叫卖的小贩,摆摊卖梅花糕的大爷,垫着报纸坐在路边卖栀子花束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还有卖冰棍和冰镇酸梅汁的中年妇女,这一条街有属于自己的热闹。

    陆岩有些嫌弃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抠,不如回家让阿姨煮饭。”

    我笑说,“我这么点儿工资当然不能请你上大饭店或者高级餐厅了,一顿饭就没了,我八千块钱要存下来六千块,一个月开销只能两千,自然要省着点!我什么水平就请你吃什么餐,总不能叫我打肿脸充胖子辛苦工作一个月请你去法国餐厅吧,陆总。”

    “你那么计较着钱做什么?我给你的钱呢。”陆岩冷眼看我,“我叫你去公司,不是让你挣薪水的。”

    “那不一样,”我本想反驳说我不想要他给的钱,但一碰上他的眼神我就怂了,只说,“我就想把薪水存起来,自己辛苦赚来的,有成就感。”

    我搬进别墅的第二天,陆岩就给了我两张卡,一张是给我的,一张是他的副卡,但这两张卡我都没用过,用信封装好了放在衣柜的最里头。我从没想过动里面的钱。

    陆岩这才笑了笑,“随你,你开心就好。”

    我点了点头,抬头正是我们要找的餐馆,门口悬挂着一方木匾,用楷书写着“醉八仙热酒馆”,是这一片最有名的餐馆,每天下午四点开始营业,但排队的人一般三点钟就来守着了,店里只有六张小桌子,就是民国时候家里那种小方的八仙桌,六张桌子把整个店铺塞得满满当当,有是有一张桌子能坐下十五个人,在里头简直寸步难行。

    门口摆了许多小凳子,都是等着打包的人,许多人见桌子满了,便不高兴等候,打包带走了。我拿了个号牌,拉着陆岩坐到小凳子上,等着叫我们。

    大约等了半小时,才叫到我们的号,我开心地拉着陆岩进餐馆,但他不高兴坐下,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我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他身上几万块的西装,尴尬地笑了笑,“这里就是这样,只能委屈你了,不然你得饿肚子,现在这个点出去正堵车,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吃的。”

    陆岩冷着脸坐下,我拿了菜单给他看,他看都看的看,冷冷地说,“你熟悉,你点。”

    我怒了努嘴,看他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好自己点了。他们家的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除了一些热菜需要现做,所以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摆满了小八仙桌。他们家的餐具都是白色的,中间缀着一朵蓝色工笔画的木兰花,碗装着的淡黄色浓汤是豌豆熬制而成的,小火炖好几个小时,豌豆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小碟子装着酸话梅酿花生,煮熟的嫩花生里带着酸梅的酸爽口感,格外开胃;红色细丝的是秘制牛肉丝,一丝一缕都是手工撕扯的,上头的红油亮晶晶的,芝麻一颗颗粘在上面,特别芬香诱人;另外还有红油猪耳,蒜泥小黄瓜------大大小小一共十来个菜。因为分量少,所以我和陆岩俩人能全部解决。

    一开始陆岩还有点嫌弃,但喝下一碗豌豆浓汤后,便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我偷偷笑了笑,叫老板娘拿了一壶冰镇的梅子酒来,那梅子酒是自己酿造的,用土黄色的土瓷小壶装着,夏天喝温的,冬天喝热的。将梅子酒倒在莹白玉如的白瓷杯子里,深红色液体在白瓷杯子的衬托下,格外好看。因为是冰镇过的,一倒出来,杯壁上便有了一层雾气,光是看着就沁人心脾。

    陆岩喝了一口,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吝啬赞赏,直说三个字,“还不错。”

    这一餐不出所料,陆岩吃得很开心,结账时才二百多块,陆岩下意识去掏钱包,我却抢先一步,“说好了我请你,咱俩就别客气了!下次你请我吃好的!”

    陆岩笑了笑,等我付完钱,自然而然地抓着我手,一路散着步往回走。这会儿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洒在这片古老的区域里,我俩一身职业装,倒是显得有几分突兀了。他牵着我手,慢慢走在并不算宽敞的过道里,有点小缱绻的意思。

    两边的摊贩还是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各自招徕生意,最终我停在卖栀子花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面前,我站着不走,陆岩就瞄我一眼,他不说话,我就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给我买一把栀子花好吗?”

    “这个?”

    我狠狠地点头,“我小时候,外公的竹林里就有一颗栀子花树,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砍掉了,我就再也没看过开花那么好看的树,花朵又白又大,放在卧室里能驱赶蚊子,身上还香喷喷的。”我讨好地看着他,“你给我买一把,不超过五块钱!”

    陆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但眼底的光却是温柔的,他掏出钱包买了,却发现钱包里最小的只有五十块,而一把栀子花只需要两块钱。最后,钱多人傻的陆总把那一篮子花都买了,将篮子扔在我怀里,调侃地说,“你要的。”

    然后我就格外开心地抱着一篮子花跟他回家,进了家门,阿姨想接我的篮子,我摇了摇头,不肯给阿姨,叫她拿了花瓶帮我插瓶,放在客厅和卧室。

    插好后,我就趴在桌上看着一瓶子的花,笑得跟傻子似的,阿姨笑着问我,“怎么这么高兴?”

    “陆岩送的。”

    阿姨不解地看了看我,一篮子花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还真至于。这是我第一次让陆岩买礼物给我,一篮子花。这份简单的礼物比得上金山银山,因为,我喜欢。

    回家后,他电话响了,立即进了书房,我捧着花瓶回到卧室,放在桌上,不一会儿便觉得满室清香。

    我看过了许久他还没从书房出来,便找了睡衣去洗澡,折腾一天,实在是有点累了。然而,我刚放满了浴缸的水,他敲门进来,不由分说地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挣扎不得,有点羞赧地说,“你先洗?我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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